傷輔相承的治療者

歐靜思校友
MCS 2000,MCE 2004,
誠信綜合治療中心高級心理輔導員

訪問及撰文
陳慶玲校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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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我們遭遇不如意的時候,最容易的解決方法,就是設法離開當下置身的地方或崗位。離開,不一定就是消極的行為,也可以是尋覓另一個空間,讓負傷的生命得著治療,也讓負傷的經歷成為別人的醫治。

「⋯⋯這兩年,神學對我整個人來說十分重要,是生命被神整理的開始。」

離開,是負傷治療的開始

1998年,靜思離開護士的行業,進入中神就讀MCS課程。就在畢業前,靜思聽到有一個聲音對她說:「如果我要你去觸摸生命中有創傷,不是身體上有創傷的人,你願意嗎?」她頓時感到非常害怕!靜思清楚知道處理身體上的創傷是怎麼一回事,因為她本身就是個專業護士。花兩年修讀MCS,本來是為了離開醫院,在另一個空間稍事停留,隱藏自己。可是,漸漸地,她發現自己的生命原來也是傷痕處處:「認真觸摸自己的生命,實在是很困難和痛苦的過程。」

神學訓練不是一個普通的進修課程,而是一趟靈命培育的旅程,首先需要培育的是自己內在的生命,要認識自我。這個內心的呼喚一直沒有靜止,如是者連續六個晚上,靜思都難以入睡。到了第七天晚上,她終於回應:「我忍受不了,我要睡覺啊!如果真的要我去觸摸生命裡有創傷的人,我就去吧!」靜思這樣回應後,很快便睡著了。無論作牧者還是作基督徒輔導員,其實都是學效主耶穌的樣式,負起牧養的使命。「失喪的,我必尋找;被逐的,我必領回;受傷的,我必纏裹;有病的,我必醫治⋯⋯」(結卅四16)

MCS畢業後,靜思再次回到醫院工作,履行停薪留職的承諾。兩年後,她重返中神進修。靜思清楚知道要做觸摸生命的工作,就得修讀與心理治療有關的學科。2004年修畢輔導課程,很多人認為讀完輔導就能進入精彩的階段,可以服侍人和幫助人。然而,對於性格內向,不善於與人傾談的靜思而言,畢業離開中神,猶如「進入了一個depression 的狀態,只想封閉自己」。靜思並未如一般人所認為的那樣,覺得未來的日子應該「為上帝有所作為」。她知道自己裏面的境況,每次觸及內心深處的陰暗面都是十分痛苦的事情,有時甚至想否定它們的存在。但事實卻是,「我看見了的,不能當作看不見;我知道了的,不能當作不知道」。「這是一趟旅程,是中神給予的,就像一個平台。但這只是一個開始,我還要繼續走下去。」

離開,成為負傷的治療者

奇妙的是,一個自覺無能的輔導者,最終仍是加入了輔導員的行列,委身幫助別人。靜思自問:「我是如何幫助別人的呢?其實不是我在幫助別人,而是上帝在我的生命中親自工作。」使徒保羅的經歷漸漸成為她的感受:「我們受患難呢,是為叫你們得安慰,得拯救;我們得安慰呢,也是為叫你們得安慰;這安慰能叫你們忍受我們所受的那樣苦楚。」(林後一6)上帝是一位醫治者;靜思經歷過神的醫治,然後才能體察別人的傷痛,成為別人的醫治者。

透過認識心理學家容格(Karl Jung)的心理學說,靜思對自己的內心世界多了認識和了解。生命的旅程是不會靜止的,要不斷從一個階段進入另一個階段。往後五年的輔導工作,靜思「仍然常處於一個頗自我封閉的狀態」。「離開吧!」這聲音又再響起。今次是要離開香港,往別處去。「當時只打算離開香港兩年,找一個地方隱藏起來。」在上帝的開路下,靜思離開香港,進入瑞士的Jung Institute修讀心理學。

再次離開,讓靜思順利地在一段時間隱藏自己。然而,上帝又一次把她從藏身的洞穴中拉出來,逼使她面對自己生命的問題。在瑞士讀書時遇到的種種困難,令靜思不得不持續檢視自己內心深處的實況。神醫治的過程好像剝洋蔥一樣,越剝越深入,淚水也越流越多。靜思回憶在瑞士求學的那兩年,體會到「路」不是她可以計劃和舖排的:「我一直問上帝:我在這裏到底是為了甚麼?最後的體會是,上帝只是要我認識自己,而不是要我做些甚麼。」

「我看我自己也不是一個有能力的人,但上帝卻容讓我在外這樣生活,觸摸並明白祂所造的我是一個怎樣的我。」

助人者是一個怎樣的人?他的生命是一個怎樣的生命?這些都是很重要的問題。不論牧者也好,輔導者也好,都要勇於觸摸自己的內心,坦誠面對自己生命的創傷,好讓負傷的經歷能成為別人的幫助和醫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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