祢是陶匠,我是泥土

茹美玉

2001年道學碩士課程畢業。現為富山平安福音堂部分時間傳道、西環平安福音堂義務傳道。


訪問及撰文
陳慶玲
校友聯繫

 

茹美玉,人如其名。一塊內含美玉的玉石,豈不也是要經過後天的多番琢磨,幾經歷練才能成為名貴的玉器嗎?「玉不琢,不成器。」傳道者的生命亦與玉石相似,若非經歷過上主的陶造,難以成為上主合用的器皿。

選土煉土由上帝

  認識茹美玉的中神人,都愛把她喚作「茹美」。茹美早年牧會的時候,為了減壓,刻意學習陶藝。在自由創意的空間下,黏土在她手中,左一搓、右一捏,漸漸揉成一個人形;這人弓起身子,背負一個巨型文件櫃。她驚訝地發現這個人竟然就是自己,文件櫃內裝載的是自己的歷史檔案。原來,在不自覺間,她將內心積壓多年的成長掙扎和事奉途中的吶喊,化作了一件又一件的陶瓷作品。土與火,是陶瓷製作中:煉淨與成形,所必須具備的兩大工具。從成長、工作到牧養,同是上主這位陶匠磨煉與塑造茹美生命的一個歷程。

  茹美生於一個大家庭,對家中種種不公平的現象體會甚深,才小學三年班,她便已自問:「人生存有甚麼意義?」這似乎不是一個小孩子言出無意的提問,而是一個小女孩內心世界的掙扎和無奈。大學畢業後,本著教學能影響生命的信念,她選擇投身教師行業。七年後,她回應上主的呼召,進入中神接受神學訓練。在唸神學的三年裡,家庭和成長背景對她深遠的影響漸漸浮現眼前,她亦開始了尋索這位創造主在她生命塑造的旅程,這同時啟發了她日後從個人成長的方向入手去牧養門徒的事奉方向。

        2001年,茹美在中神取得道學碩士畢業後,隨即投身堂會的牧職。現實中,牧會也不能避免人事上的衝擊,弟兄姊妹彼此相愛又彼此傷害。面對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,感受到沉重的冤屈和被人誤解的不忿,內心充斥著挫敗感和無用感,茹美開始對牧養的呼召感到迷惘。此時,泥土仍不知道自己在陶匠手中,將會成為一件何等模樣的器皿,只知道這是陶匠正在親手拆毀,又重新建造的旅程,使她的生命得以被修剪乾淨,以致這泥土能甘心順服在陶匠手中,成為瓦器,預備為主所用。

經歷火煉的考驗

        茹美帶著沉重的心情,離開那所牧養了六年多的堂會,只感到心力交瘁。在身心靈的極度疲乏中,她知道要休息,讓瀕臨透支的身體有恢復元氣的機會。但茹美仍時常感到疲累,卻不知道毛病出在哪兒。終於,她醒覺到自己的疲累原來是來自心靈深處一股壓抑已久、不肯饒恕的怒火。面對心靈的創傷,只能歸回上帝的懷抱。正如約伯在患難中,不停地向上帝追問因由,茹美也不時向上帝發出疑問。在與上帝對話的角力中,為著過去在牧養路上的種種經歷,心中泛起的不安情緒,茹美都一一向上帝傾訴。神給她的回應是(賽四十27-31):「不要問點解!」泥土在陶匠手中,只能默然等候上帝的工作。

  在等候中,陶匠要茹美學習寬恕的功課。一日,她到菜市場買完菜後回家,途中得到聖靈的光照,聽到上帝對她說:「倘若你見到那些曾經傷害你的人是怎樣長大的,你便會擁抱他們。」一顆糾結的心霎時茅塞頓開:原來上帝看一個人,不是看這個人行為的好與壞,而是看他的整個人,包括他的成長、他的歷史。上帝看見的,也不是人在某一刻的表現,因為茹美發現,原來神看人不是好壞之分,而是看見人是失喪的罪人,極需要上帝以溫柔的心來賜予憐憫。上帝給茹美的啟示,讓她對人的寬恕自此多了一份憐憫與包容。

        休息,讓茹美可以面對自己生命的軟弱和幽暗;而當中最難面對的,是失去自信和自我價值,內心充滿重重的挫敗感。然而,人生的冰點時間正是遇見上帝的破冰時刻。在製作陶器的過程中,茹美重新反思個人對上帝的認識及自我的價值,開始真正明白自己只是上帝手中的被造物,惟有靠著上帝的恩典才能剛強起來。她也重新檢討過往的事奉態度,看到自己對事奉觀念的自我和愚昧。透過認罪悔改,茹美重新建立對牧養的正確心態和自我價值。

        讓陶瓷風乾,等待塗上釉彩的休息時刻,也是準備進入烈火洪爐的等待時刻。惟有經過火的歷練,泥土才能成為精美的陶瓷器皿。她在安息的等候中,從經歷軟弱,到重新得力,全是上帝火煉陶造的功夫。

       茹美重拾對牧養的熱誠,並深深體會到上帝珍重每一個獨特和尊貴的生命,就如她自己所經歷過的。亦由此讓茹美重新思想牧養應以人為本,並使她願意花更多時間在每個個別生命的培育上。今日,茹美回到自己的母會服侍,主要負責小組牧養及聖經教導。在牧養的過程中,聆聽著弟兄姊妹分享自己有血有肉的成長故事,驚訝上帝在他們生命中的作為。她說:「生命的成長是急不來的,我們所作的只是澆灌、栽種,唯有上主叫他生命成長。當人真實經歷到上主,生命就自然能更新、改變。」

       陶匠手中的每件作品都是獨特和美麗的。經歷了這十多年的磨煉,從修讀神學到牧會事奉,從休息到再度牧會,茹美發現自己已經不再一樣,心中有不用再與別人比較的自由,上主透過她成長中的起跌、失敗的故事,讓人看見奇妙主恩典的作為。牧養就是讓人看見這瓦器裡的寶貝,「祂才是主,我只是無用的僕人,願主的旨意成就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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